流苏葬花吟

“二十四桥夜读,点残茶研磨,行山水路,挑不平事,有一腔赤诚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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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乱】特別な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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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武侦宰在侦探社度过的第一个新年,全文5k+

»太乱二人已交往前提,主太宰视角,多回忆预警

»私设有,若与原作出入敬请海涵



0.


“横滨的雪是特别的。”


1.


晚来天欲雪。


旧年的最后一个夜晚,它就这样无声地降临在万家灯火璀璨的都市,从天心的一点开始坠落,逐渐形成惊涛拍岸般的盛大,向人间毫无保留地倾吐出酝酿多时的热切。


武装侦探社楼下的咖啡厅里,太宰治侧望着窗外愈来愈大的雪,被街灯映亮的鸢色眼眸里能看见晶莹剔透的雪花的倒影。一众社员在后台叽叽喳喳地忙碌着进行新年聚餐的准备,时不时传出锅碗瓢盆的碰撞与热油烫锅的嘶哗声,店长面带微笑地靠在厨房帘布外擦拭着酒杯,偶尔吩咐店员去为那些手忙脚乱的年轻人打把下手。


跳脱于这群热闹之外的按理说应该只有“不干与名侦探该做的工作无关的事”的江户川乱步——此刻正举着爱伦坡昨日刚邮寄到的新小说,坐在咖啡店靠窗的座位上享用着草莓芭菲。不知什么时候热衷于自杀事业的“绷带浪费装置”从厨房的混战中脱身出来,极其自然地落座到侦探先生的对面。


“唔,太宰,去帮我续一杯可可。”


江户川乱步头也不抬,将空掉的杯子伸向自从坐下来便只无言地看向窗外的太宰治。一时间没收到回应,于是将杯子在他眼前晃了晃。


“太宰。”他又叫了一声,这次呼唤的对象终于眼波微漾,缓缓地转过头来。


“抱歉,乱步先生,”太宰治歉意地露出微笑,从江户川乱步手中接过杯子,“我这就去。”


不一会便重新品尝到热腾腾的可可的名侦探满足地长呼出一口气,“怎么看着雪发呆?”


“没什么,只是感觉很久都没能像这样看雪了,”太宰治支起下巴,脱出唇齿的热气加深了窗上的雾。“没有什么要做的事,只是这样看雪而已。”


“国木田要是发现了绝对会把你捉回去的。”


“那家伙忙得焦头烂额的哪里有时间顾得上我,更何况,”太宰治打着哈欠伸出手将窗上雾晕抹开,玻璃又恢复了清明。“我可是在做更重要的工作——帮助我们侦探社的主心骨驱散独自一人的寂寞和无聊不是吗。”


“没有这个必要。”


习惯于闭门羹的太宰治不甚在意地掏了掏耳朵,这反而刺激了他的交谈欲。


“果然雪的到来会增加新年的气氛呢,明明是这样冰冷又易碎的东西。”他自顾自地感叹着,似乎并不在意对面的人有没有在听。窗外的雪愈演愈烈,仿若奔腾的万马千军冲下天际,却在即将降临之时缓下步子,以极其虔诚的温柔亲吻着地面。


“乱步先生,”一阵无言后,太宰治突然开口。“横滨的雪是特别的。”


2.


太宰治见过东京的雪。


多年前也是在一个新年将至的雪夜,尚还是港口黑手党旗下一员干将的太宰治来到东京新宿的歌舞伎町,受命赴约一场秘密的地下交易。


打发掉一众闲杂人等,太宰治悠哉游哉地哼着不成调的歌漫步在冬夜寒冷而稀疏的人行道上。行将午夜,歌舞伎町依旧灯火通明,酒吧里依稀传出耳熟能详的街头曲调,莫吉托与龙舌兰的津烈搅拌着鼻腔,旅店的窗帘缝隙透出暖黄色的缠绵正浓,夜总会的门帘后是陪酒小姐们推杯换盏的谈笑声。


目的地在名为“忘尘乡”的酒馆。太宰治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路过的一家又一家店铺,忽地顿觉鼻头一丝凉意,他伸手捏下,放到眼前已然化作斑点水渍。


“唔,真不巧,居然下雪了。”


细碎的晶莹程着寒风从天而降,眨眼间便敞开双臂拥抱了整条街道。临近街灯昏黄的灯光忽闪忽闪,犹如一束顽强的火焰,在风雪交加中屹立不倒。


太宰治缩起脖子加快了步伐,突然有些后悔没听织田作的建议带条围巾来。想到这里他又重拾起对于新年夜还要加班的不满,本来这个时候他应该坐在Lupin的吧台上和好友碰杯才对。


不过织田作绝对会在微醺之前便离席的吧,毕竟他答应过家里的孩子们要一同迎接新年的钟声。


“太宰,你要一起吗,”不久前的某次对饮时织田作之助像这样提出邀请。提及孩子们,无边的柔和与温暖充盈在他眼底。“如果有趣的大哥哥也可以过来的话,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不了织田作,先不论我并不有趣,就在一个小时前我刚得知森鸥外给我安排了工作,”太宰治蔫了一般地侧身趴在吧台上,“是新年夜,这意味着我们的庆祝计划泡汤了。”


织田作之助露出无奈的笑容,冲自己失意的好友耷拉着的酒盏碰了碰杯,发出清脆的啷当声。


“可能也没你想的那么糟,”他温言细语地安慰着友人,“等你回来我们再聚也不迟——这个冬天罕见地降温,你记得多穿衣服带上围巾再出门。”


“还有,一路顺风,太宰。”


3.


在奈良的又一个雪夜,太宰治没由来地想起森鸥外那张闪烁着狐狸般精明的脸。


“太宰君,没有人比你更适合这份工作了。”


他瞳孔微缩,在脑海中探寻起这段回忆的源头,正当口招待小姐敲响了他的房门。


“先生,您点的威士忌到了。”


太宰治应声起身去开门,接过酒杯后朝小姐微笑着道了谢。正值花季的少女不出意料地红了脸,嗫嚅着“这是我应该做的”之类的话。


太宰治见状又弯下眼睛,他心下很清楚自己这张脸对于年轻女性的吸引力。


“先生!”招待小姐正欲离开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转过身来。“我今天来上班的时候看到店长被一些奇怪的人盘问,店长让我提醒您最近好像不是很太平,您要小心些。”


“多谢您的提醒,美丽的小姐。”太宰治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如果不是特殊时期,我会诚挚地邀请您一起殉情的。”


少女闻言脸颊愈发通红,迅速转过头去跑走了。


眼见招待小姐消失在走廊尽头,太宰治关上房门,拎着威士忌晃悠到了半敞的窗前。冬夜里寒风阵阵,冷瑟入骨,直直迎面拍打在他脸颊上,像一块触摸不着的冰。


太宰治伸手合住窗页,不想有什么冰凉的东西通过将合的缝隙跻身进来撞到他眼睑上,冲散了他午后小憩残留的最后一丝睡意。


“啊,”太宰治抚上右眼缓慢地开口,“下雪了。”


熟悉的体感,他因此回忆起那个已经显得有些遥远的东京的雪夜。太宰治记得那个晚上因为铺天盖地席卷的大雪,结束了交易之后只得待到第二天再回横滨,而他那天又毫无睡意,于是在酒店里靠着窗户看了一夜的雪。


太宰治将窗页关紧,无言地啜饮手中的威士忌。其实现在和那个晚上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他都是像这样独自一人将雪景尽数收于眼底,也将会同样的独自目送声势浩大的它渐渐缩小直至雪停。


唯一的不同之处大概在于,如今他丢掉了可以回去的地方而已。



待到最后一滴酒精入腹,窗外的雪也洋洋洒洒地飘落起来,张牙舞爪犹如巨兽般侵袭着这所柔和的古城。太宰治清楚这不过只是暂时的歇脚之地,幸好他昨日就订上了离开这里的机票,只待收到异能特务科那里的消息便动身。


手中的酒盏已尽,他摇晃着空酒杯打算下楼再续上一杯,顺便给对自己多加照顾的店长打个招呼。


来到这里的那天年过半百的老店长也是像这样,带着厚厚的镜片坐在楼下酒馆的吧台上规整账目,手边一壶腾着热气的茶。


他说小伙子你来的正是时候,十分钟前这里还是满客,就在不久前一个模样酷似侦探的年轻人带着他的助手刚刚将楼上的二人间退掉。


“看样子您一个人,如果不介意的话就住那间如何?”


已是深夜浑身疲惫的他无暇顾及,随即答应下来,恨不得下一秒就摔进床铺里。


现在想起来未免有些亏了,太宰治摸摸下巴,突然联想到那间房的上一位房客,干侦探这种麻烦的工作,说不定那些盘查的人正是来寻他的。


很快太宰治便因这种没什么根据的想法失笑,抬眼撞上径直看向他的漆黑视线。


“要走了吗?”


“啊,多谢您这些天的关照。”


太宰治接过再次盛满的酒杯,转动手腕轻轻晃了晃,冰块撞上玻璃清脆作响。


铺天盖地的风雪中,挂在店铺门头的霓虹灯突然灰暗下来,像一团消逝的火焰。


太宰治举杯,在半空中顿了一会,随即送到嘴边一饮而尽。


“一路顺风,小伙子。”


在不知多少杯酒精将他的意识彻底掠夺之前,太宰治听见老店长这么说。


4.


最终太宰治还是被国木田独步捉了个现行,气急败坏地质问他为什么抛下要他看着的烘焙机跑出来导致蛋糕糊掉,使自己不得不从头做起。


“我明明叮嘱过你要看着它别让它烤糊。”


“可它是在我没看着它的时候糊掉的,说白了还是你没给我吩咐清楚呢国木田君——而且新年夜先做坏一个蛋糕是好兆头哦,破旧立新嘛,快记下来记下来。”


在太宰治颇为自信的口吻的蛊惑下国木田独步掏出笔,“在新年夜先做坏一个蛋糕…”


“啊,骗你的。”


是笔被掰断的声音。


“你这家伙!”国木田独步气得捋起袖子,誓要给这讨厌鬼一个教训。


一番鸡飞狗跳之后,年夜饭还是成功准备就绪了,众人吵吵闹闹地围坐一桌,紧挨在一起聚成一个没有缺口的圆。


太宰治特意落座在自己的侦探先生旁边,侧耳聆听他的每一个需要,然后百依百顺地将其满足。


“乱步先生,”聚餐间隙,太宰治将一盘草莓大福递给江户川乱步时露出委屈的模样,“刚才国木田君下手好重,你看,脑袋上都起了这么大一个包。”


“那是你活该。”江户川乱步简短地做出总结。


“这也太伤人了吧乱步先生——”一脸难以置信地捂住胸口,太宰治夸张地拉起长音,“难道我还没有一盘草莓大福重要吗?”


江户川乱步闻言歪了歪头,罕见的迟疑反而使太宰治更受伤了。“这得看是什么时候,在我肚子饿的时候很显然你是不如草莓大福的。”


“啊?太宰——听说你受伤了?”与谢野晶子的声音幽幽地从餐桌的另一端传来,“需不需要我给你治疗一下,很快的哦?”


“不不,非常感谢但是不用了!”


就像是这样,虽然新的一年即将降临,但每个人似乎都还是老样子,不会突然自我优化学会某样技能,也不会因为崭新的年岁而改头换面,顶着与已经逝去的一年同样的旧皮囊与脾气准备大大咧咧地一脚踹开新年的大门。可即便如此,那颗依然故我的心也还是会酝酿出新生的向往来,情不自禁地对于未知的一年满怀期待。


漫长而又短暂的人生里,或许正是需要把这些阶段性的结束排成任务清单,并将欢庆与祝福作为奖励打上一个又一个对勾,宣告自己通关了过去的一年。有了这些节点,生活好像就有了前进下去的意义——以那对于下一个节点的期盼为动力催促着前进。


太宰治叼着蟹肉棒托腮环视四周,从每个人的眼睛里或多或少都能看到被新年的气氛所感染的热情。人就是这样容易被气氛与环境影响的生物,他自然而然地勾起嘴角,不然的话,心头的这份悸动又是因什么而存在的呢?


冲着满街绚烂的霓虹灯,太宰治将手中的酒杯举在半空中轻轻倾斜了几分,屋内暖黄的灯光将杯里的冰块染成金色。


“一路顺风。”他轻声对自己说。


窗外的雪一如既往地肆虐,而在这样温暖的新年夜它已不再让人感到寒冷万分。


5.


“有点好奇。”


“什么?”


“在我还没来到侦探社之前,乱步先生是怎么迎接新年的呢?”


“如果是在侦探社成立之后的话,”江户川乱步扔进嘴里一块水果糖,微微仰头露出回想的模样,“除了每一年人数有所变化以外,大家就都会像是这样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甚至比平时还要更吵闹一点,但是…”


“但是?”


“并不讨厌哦,”江户川乱步微微睁开那双碧绿色的漂亮眸子,“或者说,希望他们…希望大家可以一直、一直这样吵闹下去。”


“大家能够聚集在一起,本身就是一种很大的缘分和奇迹,我私心地希望这份奇迹可以长久的持续下去。”


很少见地,江户川乱步展露出十分认真的表情说出这些话。太宰治微怔,扭头看向他身边人因屋内略高的温度而微微泛红的脸颊,突然噗呲一声笑出来。


“笑什么…喂!”江户川乱步刚疑惑这有什么好笑的,右手就被另一只不安分的手攥住了,“放开啊,笨蛋。”


太宰治闻言反而攥地更紧了,眼眸含笑地注视着侦探逐渐透红的耳尖。


“不放,乱步先生明明答应了我不是吗?”


江户川乱步在桌下狠狠地踹了他一脚,撇开眼神不去看他。


“会的,乱步先生。”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热气,江户川乱步清晰地听见那人这么对他说,“一定会的,只要有您在。”


只要您在,大家无论未来距离多远,无论即将踏入怎样的险境,都会满怀希望地回到这里,再重新聚集到一起,因为还有能回去的地方——我们的归处还在。


而拥有归处,真的是再幸福不过的事情。


6.


太宰治想或许自己第一次见到江户川乱步,并不是在那个被国木田独步领去的下午。


他在离开奈良那家旅店的清晨,将钥匙重新交还给老店长之后挥挥手潇洒地跨出店门时,碰巧和两个步伐急促的人擦肩而过。


其中一个人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甜味,让人不禁联想起香甜的糖果。


“所以说乱步先生,这种事我一个人过来拿就好啦,您不用跟过来的。”


走出几步太宰治才闻声好奇地回过头去,却只瞥见一抹棕色的衣角,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当时就想,如果不是要赶电车,他大概会饶有兴趣地倒转回去,问问那个人吃的是什么糖果。


如果有机会,他想尝尝那糖是什么味道。


7.


“快到时间了,还有五分钟。”国木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


身为社长,福泽谕吉顺理成章地肩负起年终总结的任务。“……过去的一年大家一同经历了很多事情,尽管每个人的职责不同,角色不同,但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那份作用发挥到极致,我们之所以能做成这些事,是因为每一份力量都不可或缺且弥足珍贵。去年的日子在今日画上了圆满的句号,希望我们来年也,今后也一直像现在这样,不畏风雨,携手共进。”


话音刚落,武装侦探社全员便热烈地鼓掌喝彩,为过去一年的自己,为不离不弃的同伴,为即将新生的未来。


“还有十秒。”


国木田独步再次出言提示,所有人此刻都随着滴滴答答的秒钟声为新年的降临倒数。


“…五!”


“四!”


“三!”


“二!”


“一!”


新年的钟声应声敲响,仿若一石激起千层浪,打破了夜晚本该拥有的静谧。整个横滨随即爆发出一阵欢呼,大街小巷异口同声地回荡着同一个祝福:


“新年快乐!”


8.


太宰治觉得横滨的雪是特别的,但其实特别的不是横滨,更不是雪。


而是在不知不觉中就围绕到他身边的这些奇迹们。



終わり。


几句碎碎念:

写完以后发现太乱要素不是很多,后来重审又被自己拙劣的文笔辣到,为这样不尽人意的产物给先各位磕个头…

脑洞来源是“武装侦探社是怎么过年的”,所以最先想好的情节就是太宰问乱步“在我还没来到侦探社之前,乱步先生是怎么迎接新年的呢?”有想过要不要就小情侣两个自己敲个钟跨年,但后来这个方案被放弃了,果然年还是要大家一起过才有意思。

关于雪,来源于不久前某天失眠正好窗外在下雪,就傻愣愣地盯着雪发了半天的呆,感觉雪有种莫名地能使人安静下来的魔力(?)

最后还是感谢你能看到这里,祝大家新年快乐ww

Thanks for read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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